牛津通识读本：犹太人与犹太教 [12]
建立新家的时候，你不会担心细枝末节的问题。你的目的将是保证你家要以行义举为基本的生活方式。这不仅仅意味着捐赠钱财，还包括最广义上的慈善；要热情款待有学问的人、陌生人、贫困者，看望病人，经常关注其他人的福利。
门柱圣卷
现在，你的良心已安顿下来，我们可以看看住房本身了。《施玛篇》（见第71页）中有这么一句话：“你要把它们［即上帝的话］写到门柱上，写到大门上。”按照拉比的解释，这句话是说，包含这一节内容的《申命记》的两个部分，即《施玛篇》的前两段应该用墨水写到羊皮纸上，放进匣子里，固定到门框上，在进门右首自下向上至少三分之二处。装羊皮纸的匣子叫“麦祖札”，意思是“门柱”。在很多犹太人家的门首，除了恪守教规的正统派犹太教徒家的浴室门之外，都能见到这种匣子。
不问不找就看不到的东西是正统派犹太教徒在特定的宗教仪式上佩戴的“塔利特”和“泰斐林”，因为这些东西不大可能放在明处。塔利特，有时是指“晨祷披巾”，一块方形的料子，多为羊毛织物，四角有条纹（参见《民数记》，15：37—41）；晨祷时披在肩头。泰斐林，或称“祷告文匣”，是两个捆扎在一起的皮匣子；里面装着四段圣经文字，包括“系在手上为记号，戴在额上为经文”[1]这样的说明；工作日的晨祷中，奉神的男子（保守派与改革派集会中偶有女人）将一匣系于左臂对准心脏处，另一匣系于前额。
在犹太人家里，你还有可能看到的其他宗教物品包括安息日用的烛台，光明节用的八连灯大烛台或者枝形大烛台，还有安息日和其他节庆结束时，结束仪式上要用的香料匣和烛座。另外还会有未必放在明处的各种高脚杯和逾越节家宴上专用的碟子（见第55页）。很多物品都是工艺精湛的艺术品，可能是当做传家宝传下来的。
书籍和教育
“书中提到的人”这个说法来自《古兰经》，既指犹太教徒也指基督教徒，即“经中提到的人”。它并不指“读过很多书的人”，但即使是这个意思，也是对犹太人的恰当描述。新家的书房里，你一定要藏有祈祷书、节庆书、逾越节家宴书，以及《摩西五经》的摹本（往往是评注本，比如赖施的评注本），这些是你从学校得到的，或在成年礼或婚礼上别人送的。
图10 塔利特与泰斐林，工作日晨祷时佩戴。安息日和节庆日时，只戴塔利特。
如果读的书更多一些，那你就会有一套二十卷左右、装帧精美的希伯来文《巴比伦塔木德》，也会有其他犹太经典的选本。在以色列，多家日报为了竞争读者，会免费赠阅或打折出售《巴比伦塔木德》，或许以色列是唯一允许这样做的国家；如果你生活在这个国家，也有可能在智力测验或抽奖中赢得一套。
《塔木德》还真是“贵重的”物品，为了它，你还会读一些普通的犹太书籍，历史的、文学的或幽默的，收藏唱片、磁带、CD以及你所喜爱的犹太娱乐节目录像；此外，你还可以登录犹太教和以色列网站，经常阅读犹太教地方报纸——如果是在英国，很可能要读《犹太纪事》，它自称是“全世界最重要的犹太报纸，1841年创刊”。
这些书不会只是用来装点书架。你会邀请拉比或者朋友经常来到家中，研习《塔木德》、《圣经》，或者其他传统经文。如果能安排一个日常研习班，这就是你一周或者一天最有意义的时刻了。
我们在上一章提到过，研读《托拉》是犹太教中最具精神价值的活动之一。这也是家中最快乐的事。研读经书，不仅仅是孩子或社会精英的事，也是全体以色列人的事。最近几年，在其他方面极为保守的正统派犹太教所实现的最鼓舞人心的进步，是扩展了《托拉》研读活动的范围，让女性也加入。女性教育在过去被忽视了，甚至遭到反对。
合乎教规的饮食
越来越多的犹太年轻人成了素食主义者，不管是出于健康目的或经济原因，还是出于保护动物权益的考虑。有些人从经文或传统寻求依据——亚当和夏娃就是素食主义者；按照15世纪的拉比、政治家和圣经评注家伊萨克·阿布拉瓦内尔的说法，弥赛亚来临时，我们都应该是素食主义者（伊萨克的信徒忽略了他还有其他预言，即我们都应该是无政府主义者和自然主义者，不再住在房屋里）。
但是，我们现在假设你家厨房各种食物无所不备，至少“犹太饮食教规”所许可的食物，也即符合律法书规定的合乎教规的（kosher）食物无所不备。（“kosher”一词的意思仅指“可食”。多数犹太人把“不洁净”当成它的反义词。）
首先，要注意哪些走兽、鸟类和鱼类是教规许可的。《圣经·利未记》第11章有几个清单，有的清单《申命记》第14章再次进行了强调。只有那些分蹄成趾而且反刍的走兽可以食用——实际上，牛、绵羊、山羊和鹿可以食用，但猪、骆驼、马和兔子不可以食用。禁吃的鸟类清单也有，这表明清单之外的所有鸟类都可以食用；由于不可能有把握地确定清单列举的所有鸟类，拉比便只许可我们食用那些由传统可知符合教规的鸟类，比如鸭、鹅、鸽子、孔雀和家禽等。所有有鳞有鳍的鱼都可以食用；不包括贝类和甲壳类（章鱼、虾类、蟹类等），也不包括鳗鱼、鲨鱼和其他一些被认为未生有“恰当”鳞片的鱼类。对于那些能够依照传统识别蝗虫的人，某些种类的蝗虫是可以食用的。
走兽和鸟类，即便是可以食用的种类，如果不按礼定屠宰的特定方式宰杀，也不合乎教规，不可食用。礼定屠师必须经拉比特许才能进行屠宰。他用快刀切入动物的气管和食管，同时割断大动脉，使之立即丧失意识；如果屠宰得当，这种方式就很“人道”。肉中的血要流净，要清洗、抹盐，再漂洗干净；数世纪以来，这一直是家庭妇女独有的工作，现在则主要由合乎教规的屠宰师或供货商来做了。
一个恪守教规的家庭有两套备餐与用餐的器具，一套“肉类”餐具专用于肉类和肉制品类；另一套“奶类”餐具专用于奶制品以及非动物类食品。之所以这样，原因在于肉和奶是不可以混在一起的。
并非所有犹太人都同样严格地遵守饮食教规（什么东西可以食用，什么东西不可食用）。有些改革派教徒根本不理会这一套，他们强调，犹太教的本质在于伦理道德观念，不在于食谱（原则上，正统派教徒同意这一点，但不认为这是放弃饮食教规的理由）。于是，有些人不吃猪肉，其他什么都吃；有些人不吃任何不合教规的肉类食品，却忽视其他的教规约束；有些人在家吃合乎教规的食物，在外则不然；有些人从来不吃不合教规的肉类，但似乎并不在意面包和糖果里是不是含有不合教规的油脂或食品添加剂。少数人遵守酒与乳酪方面的禁约，即便酒和乳酪里并不含不合教规的成分。还有些人极端保守，他们遵从许许多多附加的“预防性”措施，除拉比严格监督下准备的食品之外，不可能接受任何食物。
风俗习惯、家庭与社会关系、个人性情，这些决定了个人如何确定自己可以食用什么。如果邀请他人或者受邀参加宴会，最好公开明确地表明你、主人或者客人遵循何种饮食教规；如果不清楚，最好问问。
性与婚姻
《圣经》和《塔木德》都允许一夫多妻制，不过，到了《塔木德》时期，一夫多妻已不多见。公元1000年左右的西欧，美因茨的格肖姆拉比颁布禁令规定，除非有特殊的情况，任何多妻的男子都要被逐出教会。这个禁令很快被大多数基督教国家的犹太人接受，伊斯兰教国家的犹太人则不然，因为在这些国家，《塔木德》和《古兰经》给出的忠告是，每个男人限娶四个妻子，只要他能满足妻子的性需求和经济需要。
婚外性关系是禁止的；纳妾制度废止以后，这个禁令才算明确下来。事实上，有些东西禁止了，不等于就不会发生。“共同生活”现象在西方国家的犹太世界里很常见，犹太人中当然也有通奸者。在性取向和生活方式方面，传统教规和当代的实际情况也存在同样的不一致。《圣经》和拉比律法一致反对同性恋，然而，这并没有阻挡犹太人成立“同性恋”俱乐部，甚至同性恋犹太会堂。
然而，对于守法的人来说，甚至婚内性行为也有严格限定。有些限定意在确保性行为得体，或者保护性伙伴不遭强迫。主要的限制是，禁止与经期妇女发生性关系（分居）；月经结束后继续分居七天，直到妇女遵仪式彻底沐浴之后，才可同房。经后沐浴是一种洁净礼，这种洁净礼也适用于祭司进圣殿礼拜之前（以及其他场合），或者是改宗皈依犹太教的人。“浸礼”（baptism）只是对希伯来文“浸洗”（tevila）的希腊语译文。
婚姻关系是一种彼此爱慕、相互尊重与支持的关系。要以关系持久为基础，才可以确定婚姻。拉比犹太教遵循希伯来圣经，一直许可离婚，尽管对离婚在哪些情形下合适有过许多争议。婚姻关系，一旦依照犹太律法确立，就只能由该律法予以解除；律法对离婚的要求是，由丈夫向妻子提交离婚书，必须有见证人在场。正统派犹太教的女性常常因为这一要求承受很大的痛苦，因为如果丈夫不愿意，就没有多少办法强迫他认可离婚书，而拉比法庭又不会直接“解除”婚姻关系。最近，也采取了一些措施来改善这种状况，充分利用了不同国家的各种法律程序。
大多数传统社会都强调家庭的重要性；毕竟，传统的价值观念都是在家庭范围内获得了最有力的表达和最有效的传播。犹太教也不例外，不过，西方民主体制下的犹太家庭与其他社会的家庭一样承受着破裂压力，家庭不再像以前那么稳固了。
强调家庭观念也有负面影响，即存在着将外族人、单身和未婚人士边缘化的危险。《第二以赛亚书》似乎在二千五百年前就非常关注这一点：
与耶和华联合的外邦人不要说，
“耶和华必把我从他的子民中永远分离出来”；
被阉割了的人不要说，
“我只是一棵不产果子的树。”
因为耶和华这样说：
那些谨守我的安息日，
拣选我所喜悦的事，持守我的约，
被阉割了的人在我的殿中和在我的墙内，
我必使他们有记念，有名号，
比有儿女更好；
我必赐给他们永远不能废掉的名。
（《以赛亚书》，56：2—5，《新英文〈圣经〉》）
图11 婚庆习俗差别很大，每个犹太社区都热衷于保存自己的传统。图为以色列灵步舞剧团的演员扮作也门犹太新娘的样子。
外族人、单身和未婚人士要想在社会中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