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er's Club

Home Category

牛津通识读本:癌症 [16]

By Root 858 0
是阿司匹林)、罂粟(吗啡和二乙酰吗啡的来源)以及毛地黄。毛地黄是古代药物来源的一个好例子。一种用毛地黄叶子调制的饮品名为“什罗普郡茶”,几百年来一直被用来治疗所谓的“水肿病”——下肢积水,伴以呼吸短促,如今称之为心脏衰竭。后来20世纪的科学从中分离出活性成分——洋地黄生物碱(以该植物命名的一族化合物),其中最常使用的是地高辛。这些药物至今仍是治疗心脏衰竭的主要成分。但据我所知,如今没有人再用什罗普郡茶来代替地高辛了。

那么,草药类的癌症药物怎么样?好吧,首先,很多癌症化疗药物实际上就是草药提取物——用来治疗血癌和淋巴癌的长春新碱就来自长春花。用来治疗包括乳腺癌、前列腺癌和肺癌在内的多种癌症的紫杉烷类药物则来自紫杉的树皮和树叶,诸如此类。因此,对草药性质的研究一直是我们某些最有效药物的一个卓有成效的主要来源。同样,这些药物的天然源头并不是良好的草药——例如,吃紫杉叶既困难(它们的质地非常粗糙),也有可能致命——有用的治疗效果和致死之间只有一步之隔。

草药得到检验的研究有很多例子。我特别感兴趣的一个是起初叫PC—SPES(是前列腺癌—spes的缩写,spes是拉丁文,意为“希望”)的合剂。这种合剂据称来自一种“古老的”草药疗法,是作为“前列腺保健品”上市销售的。大约20年前,前列腺癌主流试验中碰巧同时在服用PC—SPES的患者显然从这种草药疗法中获益。抛开它的名字不谈,它的制造者并没有把它作为一种癌症疗法进行试验,而是当作一种食品补充剂获得批准。后来的实验室调查证实,PC—SPES的表现很像雌激素——严格地说,是一种植物雌激素。这让我们想起,雌激素类药物广泛用于前列腺癌的治疗,因而PC—SPES完全有可能具有抗前列腺癌的效果。对于患者服用这种合剂的详细研究证明,它对雄性激素水平以及前列腺癌标记物PSA会产生影响,后者与激素的作用基础相一致。临床和化学分析发表于《新英格兰医学杂志》(New England Journal of Medicine),那大概是世上首屈一指的医学杂志了。

这篇文章的发表促成了在晚期前列腺癌患者中比较PC—SPES和一种名为己烯雌酚的真正雌激素的一次试验。试验开始了,但因为PC—SPES受到己烯雌酚的微小污染而被提前叫停。制造商“植物实验室”随即被美国的监管当局查封,此项研究便再无可能完成了。这个故事有些令人费解的方面。PC—SPES生产多年都没有过任何负面调查,原发表于《新英格兰杂志》的文章的分析中也没有发现己烯雌酚的污染。此外,就已经完成的这项试验而言,它证明PC—SPES优于己烯雌酚,这个结果与某些评论者认为的因己烯雌酚污染所致的临床效果相左。

PC—SPES等药剂的问题在于,它们只是作为食品而获批的,因此不像药物那样,必须经过种种严格评估。同样,制剂是草药提取物的合剂,让人不由得怀疑合剂中有多少成分是观察到的真实临床效果(其中包括深静脉血栓等已知的雌激素不良反应)所确实需要的。什罗普郡茶和地高辛的例子说明了潜在的研发路线。解开这个谜题当然要花多年时间和大量的医疗经费,还可能没有专利保护来让公司为这些成本筹集资金。因此,我们很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PC—SPES真正的活性成分是什么。此外,尽管该药剂看似有临床价值,却再也见不到了,虽说市面上有若干类似的药剂(名字各不相同,包括一种叫PC—HOPE的,让人直接联想到PC—SPES)并在患者中间广泛使用。这些PC—SPES的仿造品是否真的和原版一样,还是无从知晓。服用这些药剂的患者大多无人监督,关于剂量、不良反应等问题也没有成体系的文献资料。此外,因为这些都是草药合剂,即使各成分的分量都是一样的,也无法保证连续批次中实际活性成分的分量完全一样——侍弄过花园的人都知道,种在同一块土地上的植物每年都会发生变化。鉴于草药疗法的性质和当前的批准环境,我们很难看清前进的方向。因为“植物实验室”PC—SPES的遭遇,各公司不太可能在未来争相进行草药疗法的试验。同样,把一种草药合剂转变成常规药物的成本,以及有可能毫无专利的保护,也令人望而却步。制药业当然还会继续筛检有药用性质的草药,但后续研发的目的是取得单一的化学物质,而不是一种草药制剂。我怀疑这些制剂会永远停留在常规医学和替代医学从业者之间的灰色地带。这种情形令人遗憾,因为在槲寄生提取物一类的大量无效疗法中间,无疑会混杂着一些像PC—SPES一样的药剂,其活性有潜在的价值。

总之,在卫生经济中,补充和替代医学形成一项巨大而重要的经济活动。然而,大多数这类疗法的收益都缺乏直接的证据。

此外,在某些情况下,有充分的证据表明它们缺乏收益。尽管如此,有很大比例的癌症患者仍然把这些疗法作为对其常规治疗的辅助(或在某些情况下取而代之)。在这些准医疗干预之外,还有另一个改变饮食结构、补充剂和草药疗法的领域,它们同样基本上没有什么证据基础。理解这些疗法的用途十分重要,因为它们可能会证伪癌症治疗试验的结果,也可能会干预常规治疗的结果,无论是使其更好(这种情况极可能很少)还是更差。

注释

[1] 凯莉·米洛(1968— ),澳洲歌手、作曲家、演员。2005年,凯莉被诊断罹患乳腺癌。2006年末康复后,她重返乐坛,随后展开了全球巡回演唱会。

[2] 结合语境此处将“cancer”翻译为临床上常用的“肿瘤”,特指癌症的生理表现。下文同。——编注

[3] 一种罕见的自体显性遗传疾病。

[4] 又名家族性小脑视网膜血管瘤病,是一种罕见的常染色体显性遗传性疾病,表现为血管母细胞瘤累及小脑、脊髓、肾脏以及视网膜。

[5] 经查,该学院位于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市,原文应有误。——译注

[6] 指现任英国王储查尔斯。

[7] 阿尔伯特·史怀哲(1875—1965),德裔法籍通才,拥有神学、音乐、哲学及医学四个博士学位。他因为在中非西部加蓬创立了阿尔伯特·史怀哲医院而获得了1952年度的诺贝尔和平奖。

Return Main Page Previous Page

®Reader's Clu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