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津通识读本:儿童心理学 [17]
1.婴儿的神经结构及机制是否和成人的神经结构及机制一样?一个关键的问题是,婴儿的大脑是否有着和成人的大脑本质上一样的结构(局部的神经网络),以及这些结构是否通过同样的机制实现着同样的功能。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发展就基本上意味着要丰富这些结构之间的连接以及(可能要)通过体验发展出新的通路或功能。这样的神经富集取决于学习环境的质量。
答案似乎是:神经结构本质上是一样的,神经机制也是如此。例如,法国研究人员利用功能性磁共振(测量血流量)发现,婴儿在睡眠中听到对话时,大脑活跃的区域和成人用来处理对话的区域相同(“布洛卡区”一类的左脑结构)。通过直接记录婴儿大脑中的电信号传导(脑电图和脑磁图),德国研究人员发现,与声音信号中的幅度(音量)调制相对应的神经“振荡定位”(成人用来处理语言的机制之一)也存在于1个月大和3个月大的婴儿身上。在处理语言时婴儿的大脑与成人的大脑所运用的结构和机制似乎一致。成人和婴儿的大脑在结构和功能上存在相似性,这方面的其他数据来源于脸部处理、镜像神经元和工作记忆领域内的研究。
2.认知神经科学是否可以区分发展中的原因和结果?第二个问题是如何区分大脑结构和功能上的发展原因和发展结果。目前,发展认知神经科学领域内的多数研究都是有关联的。例如,不同年龄段儿童参与的很多实验都显示了,前额叶的发展和执行功能(例如抑制控制)的发展有着重要的关联。但是,要区分哪个更先发展(更好的抑制控制,还是更好的神经连接)就很难了。和行为研究一样,超越关联研究的关键就是进行纵向研究。同样的一批儿童要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被追踪,这样神经变化和认知发展的顺序才能够被理解。
关于早期识字的脑成像研究反映了对这类方法论的需求。大脑并不是为了阅读而进化的,所以当儿童学着阅读时,现有的神经结构和功能需要经过调整才能完成这个任务。大脑区域,例如视觉皮质(字母识别)、听觉皮质(口头语言识别)、跨通道区(将文字与声音关联)和运动区(大声朗读),都会发展出连接,最终构成一个用于阅读的神经系统。在一项纵向研究中,5岁说英语的儿童在学习字母的时候就参与实验。当这些儿童最初看到不同的字母时,脑成像(fMRI)显示了视觉皮质(“梭形区域”)的明显激活。这并不令人意外,因为儿童正在看着这些字母。然后儿童体验到了关于字母的多感官教学。他们学着在故事书中认字母、写字母、用他们的手指来描绘字母的形状等。在这种教学之后,在儿童正在看字母时,实验员第二次获取了脑成像。这一次,除视觉皮质的明显激活之外,研究人员还发现了运动皮质区(腹侧运动前区)的明显激活。因此,尽管儿童并没有用手指或书写字母,大脑中的运动区也对视觉形态的字母做出了反应。这类研究表明,多感官学习会帮助儿童的部分原因在于,这会给同一个信息带来多感官记录——这些记录在直接的教学之前是不存在的。
展望未来
更多的神经生物学研究显然会丰富我们对儿童心理学的理解。尽管如此,仍然值得强调的是,神经科学领域所获得的信息永远不能取代心理层面的理解的重要性。影响儿童发展的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方式,就是提供尽可能好的学习环境,在儿童生活的各个方面——在家、在托儿所、在学校和在广泛的文化及社会环境中。因此,虽然一些知识是很重要的(例如额叶皮质的发展与更好的自我管理技能的发展相关),但是促进额叶皮质发展的方式是在环境中。相比没有机会进行自我管理的儿童,有机会练习的儿童(例如通过自发的和有成人引导的假装游戏)很可能会更快地发展出类似成人般的额叶皮质。认知神经科学仍面临着要区分儿童心理学中的原因与结果的挑战。考虑到大脑有大约860亿个神经元,科学家还要花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解决前方的一些挑战性难题。
注释
[1]原文为social proximity and intimacy。proximity指的是物理距离,比如身旁总是有他人陪伴,和他人共同生活;而intimacy更偏向于情感上的亲近,比如有肢体接触和温暖的语言,令人感到亲密。——书中注释均由译者所加,以下不再一一说明。
[2]大鸟是经典少儿节目《芝麻街》中的人物。
[3]在英语中通常会在动词后加ed表示过去式,但go这一动词的过去式不是goed,而是went。
[4]儿童想表达的是“外面很暗”,在英语中有时会在名词后面加y将其变形为形容词,例如将sport变为sporty,但是night不可以做这样的变形。
[5]研究语言符号及其与使用者关系的一种理论。
[6]一种广泛应用的儿童思维测量方法,用于测量儿童是否能认识到他人的心理状态。
[7]美国一个家喻户晓的游戏,由一方描述物品的特征,另一方猜测是什么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