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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桥中华民国史(上卷) [101]

By Root 12043 0
其他中央执行委员会委员从此一星期至少开一次会,但是大多数委员和候补委员回到了北方的城市,在北京、四川、上海、汉口和哈尔滨成立地区党部,以推动党的发展。逐渐地,中央各部有了少量工作人员,地区党部开始发挥作用。领导集团的大部分力量用于进行全国范围的宣传;在全国吸收新党员;在广东组织劳工、贫农和学生;建立一支忠于党的军队。进行工作只有少量经费,在开始时鲍罗廷似乎每月捐献约3万中国元。①于是,国民党开始成为一个有坚强的领导结构、革命的意识形态和最终在中国夺取政权的计划的大组织。

建立一支革命的军队

与鲍罗廷一起来广州或后来在广州参加他的工作的苏联军事顾问们,在1923至1924年冬对支持孙逸仙的军队的状况感到震惊。俄国人的意见是,部队的大部分训练不足,装备很差,由不够格的军官带领。俄国人认为,只有孙逸仙的150至200名卫兵完全效忠于他,其他部队只是它们指挥官的私人军队。如果国民党人要发动一次统一全国并有希望取得军事成就的战役,这个状况必须纠正。必须进行的改革将是:集中征收税收、采购武器和支付军饷;进行标准化的军事训练和向官兵灌输共同的革命思想;建立一个统一而有效的指挥结构。由于政府资源微薄,以及统一财政和指挥与一些高级指挥官的特殊利益背道而驰,而政府又要依靠这些人来维持它的地区根据地,所以这些是难以实行的措施。地方的兵工厂在开工时,一年只能生产装备一个(最多两个)满员师的步枪和机关枪,但是兵工厂的经营有如商业企业:任何将军只要付钱,就把武器卖给他。由于海关打算执行国际武器禁运,进口武器虽然不是不可能,也是困难的。

孙博士通过让他的将领们担任国民党党内的重要职务,试图加强他的权力。他挑选在广东省的湘军和滇军的两名挂名指挥官谭延闿和杨希闵为中央执行委员会委员。他任命挂名指挥一些支持孙逸仙的粤军部队的许崇智将军和指挥桂军和豫军小部队的刘震寰将军和樊钟秀将军为中央监察委员会候补委员。3月,中央执行委员会委托他们和率领一支独立的滇军的朱培德将军以及指挥一支杂牌军的四川人卢师谛将军,在他们的部队中建立党的基层组织。大元帅不时劝说各地将领让他指定的人收税并给他们的部队发饷,但成效不大。事实上,他似乎不得不任命或同意某些将领控制发赌场执照或“禁烟”的机构这一类有利可图的财源。

鲍罗廷和孙逸仙拟定的最重要的措施,是建立一个训练下级军官的军事学校,对这些人充分灌输忠于国民党的思想和其日益强烈的民族主义思想意识。党的代表大会一结束就开始计划,到1924年5月,位于广州南面黄埔岛上的陆军军官学校,已经准备向从全国各中学和高等学校中招收的第一期约500名爱国学生打开大门。孙博士任命蒋介石为校长,主要的教官是日本军事学校或保定及云南军事学校的毕业生。他们得到几名俄国军官的帮助,这些人是伏龙芝军事学院的毕业生,经受过俄国国内战争的考验。蒋将军、管理陆军学校的国民党代表廖仲恺以及像胡汉民、汪精卫和戴季陶那样的老资格革命者教政治课。学校从一开始就得到俄国的资助,而由地方税收加以补充。

6月,俄国派精通军事的指挥官P.A.巴甫洛夫将军为孙博士的军事顾问。他提议成立军事委员会;委员会于7月11日组成,其成员为支持军政府的主要指挥官和几名老资格党员。成立军事委员会是走向在联军中建立统一指挥部和政治机构的一步。他们的军事学校应当改进,在每支军队中还要为再培训而组织精英部队。巴甫洛夫抵达广州后一个月,在东江前线的一次侦察中不幸淹死。代替他的瓦西利·K.布廖赫尔将军(在中国化名“加伦”)直到1924年10月才来到。到那个时候,黄埔军校已有第二期学生,一个教导团也正在组织之中,它后来成为国民革命军第一师,即“党军”。第一批大量俄国武器也在1924年10月由伏罗夫斯基号游艇运到广州,它从敖德萨起航,同时送来了第三批俄国军事顾问。后来的船运则来自符拉迪沃斯托克。①

组织一次群众运动的努力

共产国际的代表们几次三番地敦促孙逸仙促使群众参加国民革命,这也是中国共产党的议事日程,它打算在它指导下组织无产阶级,并使之与贫农联合。在群众运动问题上,两党成了对手。1924年初期,国民党的中央执行委员会成立了工人、农民、青年和妇女几个部,但前两个部很快就处于朝气蓬勃的年轻共产党员的影响之下。共产党的助手社会主义青年团正在有文化的青年中取得广泛影响。

工人部的领导廖仲恺打算把广州所有工会合成一个由他领导的单一联合会,但没有成功,因为许多很有根基的工会怀疑,在他部门工作的共产党员将渗入这些工会并控制工人。共产党希望把铁路工人、海员、报务员和接线员、邮政人员和电力工人组成一个它控制的单一工会。这些都是一次成功的革命所不可缺少的工业。尽管有这些对抗,广州的劳工确实团结了起来,共同支持沙面岛英、法租界的中国雇员,后者为抗议外国当局企图推行的通行制度——这个制度是越南革命者在6月19日企图暗杀正在访问该岛的印度支那总督未遂以后试图实行的——而进行了罢工。共产党的劳工领袖刘尔崧被认为是沙面一次持续了一个多月的总罢工和封锁的主要组织者,这次行动具有强烈的反帝色彩。从这次罢工取得的经验一年后在大规模的省港大罢工中被充分地利用了。

1922年11至12月,共产国际在召开第四次大会时,十分注意东方国家组织农民的问题。它的《关于东方问题的几个总论题》指出,为了吸引农民群众参加民族解放斗争,革命的政党必须迫使资产阶级一民族主义的政党采用没收土地并重新把它分给无地者的革命的土地纲领。1923年5月,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指示中国共产党在准备土地革命时,要吸收农民群众参加,并把革命向前推进。①实际上,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因它的领袖之一彭湃的活动已经赢得一定的声誉;1922和1923年,彭在其故乡广州以东的海丰县,在其他青年团员的帮助下把佃农组织了起来。一场大规模的抗租斗争以许多团员的被捕而告终,但彭得以逃脱并在1924年春来到广州;他不久就成为国民党农民部的领导人。②

为农民部的工作制订计划的活动缓慢地开始了,但到1924年6月,国民党宣布了一项关于农民协会的简单方案,协会将是自治的团体,容许只从自己吸收的会员中组织卫队。地方部队将由拥地不到100亩(16英亩)的农民组成,必须排除某些不符合需要的分子。中央执行委员会批准了20名特别代表的任命,由他们实地调查农村的状况,扩大宣传和组织农民协会。7月,农民部成立农民运动讲习所,以培训这类工作人员;彭湃指导了第一班;学生接受了理论的和实际的指导,包括军事训练。(其他共产党员为直至第六班的每个班讲课,1926年5至10月毛泽东为第六班的教员。)到1924年10月,约175名学生从讲习所的速成班毕业,其中大部分人在他们本县组织农民协会。计划在全县和全省范围把这类农会联合起来,最后组成一个不归国民党或其政府控制的全国性组织。为什么这样的自治是必要的,这成了大部分理论争论的一个题目。①

中国共产党打算控制农民运动。一名共产党的作者,可能是罗绮园(他是讲习所第二班的教员和农民运动的有影响的人物),在一份1926年的报告中透露,中共在1924年组织了一个农民委员会以“指导国民党的农民部”。他断言,当农民委员会在1925年5月组成时,它指导省的农民协会以及地方的农民委员会和特别代表。报告还自豪地说,99%的特别代表是“同志”。②在俄国军事顾问就国民党敌视中共党员的原因进行秘密讨论时,“尼洛夫”(萨卡诺夫斯基)引了一个事实:共产党员企图垄断工农运动,因而成立一个全国农民大会(将在1926年5月召开)的预备委员会,“为了门面”,共产党员试图在委员会安置几名国民党党员。他说,他们没有成功,“因为没有在农民中活动的国民党员”。在1926年7月的一份关于农民运动的决议中,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宣称,农民协会必须在组织上独立于国民党,而不要成为它的附属物。但是,“我党必须尽最大努力,在所有的农民运动中取得领导地位”。①广东省“运动的灵魂和精神支柱”是罗绮园、彭湃和阮啸仙;②他们都是广东省社会主义青年团早期的团员,然后既是共产党员,又是国民党员。

农民协会的组织工作在广州郊区及附近的县开始;到1925年4月,大约有160个协会,报道的会员数为20390人——占革命的广州政府控制地区农村人口的很小一部分。③共产党组织者在毗邻广西省的广宁县取得了巨大成功,讲习所的毕业生,在彭湃的领导下在那里把佃农组织了起来,他们得到广州的军事援助,在持久的减租斗争中成功地打败了地主。从此,他们能够在县内组织更多的协会,到1925年4月,据报道有294个协会,会员近55000人。④彭湃紧跟东征军,得以在1925年2月底回到海丰县,在那里重新发动遭到破坏的运动。据报道,会员人数迅速增加到70000人,而邻近的陆丰县又有12000人,但是陈炯明的部队在夏季夺回了这些县,运动被迫又转入地下。①

农村骚乱引起了镇压。农民协会试图保护其会员免受压迫,就动员他们反对沉重的捐税,发动他们在减租运动中与地主斗争。有产业的人常常派雇用打手、盗匪或民团去强行征收通常的款项。组织者被杀害,有的村庄被焚毁。农民们进行回击,有时得到国民党军队的支持,在两个最有成就的地区就是如此。②农村革命不可能轻而易举地加以限制;它危及了本质上是改良主义的国民党与富于战斗精神的共产党之间的联合。

革命阵营内部和国民党根据地中的冲突

到1924年7月,上海和广州的国民党领袖已经了解共产党的渗透策略和操纵党的活动的一切情况,这在两个城市的国民党中产生了强烈的反共情绪。③中央监察委员会的委员们就各种危险向孙逸仙上书请愿,并用在社会主义青年团和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决议中发现的文献证据与鲍罗廷对证,这些证据证明共产党员是如何打算利用年长的党来为他们的革命目标服务的。他们特别反对小批共产党员分散在国民党各级组织的制度,因为这种做法违反了李大钊在国民党大会作出的保证,即共产党并非“党内之党”。请愿者为国民党的未来担心。在与国民党的两个坚定分子张继和谢持的辩论中,鲍罗廷明确指出,俄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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